5
我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了。
几天前,我的眼角膜被周致亲手送给了矫莹,从此睁开眼,我的世界被黑暗和恐惧占据。
这几天除了来换药的护士以外,没有人来看过我,矫莹的病房就在隔壁,我常能听见那个病房中传出来欢声笑语。
最刺耳的,是我苏醒的第二天,听见母亲惊喜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太好了莹莹,你终于能看见了!”
与此同时,我惊恐地摔下病床,在黑暗中摸索着灯的开关。
“是不是没开灯啊......”
我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吊瓶碎在地上,手心被划破数十道血痕,我感受不到,黑暗的恐惧已经大过了疼痛。
“给我开灯!
我看不见了!”
“莹莹想吃什么就和妈妈说,让你哥哥去买......”
“有没有人啊!
我看不见了啊......”
“......”
混乱之中有人将我扶起,好像有护士说,要给我打镇定剂。
上次被打针让我失去了一双眼睛,这次又要失去什么?
我歇斯底里地叫喊,终于吸引了隔壁病房里的人的注意,他们嘈杂的脚步声靠近,我听见父亲咒骂的声音响起:
“周致,你还不赶紧拉她下去!”
头顶响起一声轻哼,抱着我的人竟然是周致吗?
认识到的一瞬间,我用力踩了他的脚,用一直握在手心的玻璃碎片用力向前刺去——
“是许从莹吗?”
一个声音突然横插了进来,清冷又孤傲,我一下就听了出来,那是矫莹。
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相似,却天差地别,她像是严寒冬月的雪莲,我却是大雨滂沱夜里的泥泞。
肮脏、人来人踩。
可我不欠她什么。
我哭了,由于过于用力而攥出血液的掌心微微发着颤。
我以为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不会再感觉到疼痛,可现在,我却觉得窒息。
我仿佛看见黑暗那头,人们对着我这个疯子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他们会说,你看这个赝品,跟条疯狗一样。
“我不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从莹!
你把那东西扔掉,有话好好说!”
是许贺。
到现在了,他还在指责我。
“我没有好好说话吗!”
“从车祸到现在,到底是谁没有好好说话!”
我明明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不是假货,可没人信,没有人相信!
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我意识到又有一针打入了我的身体。
我回头对着周致的方向,讽道:“这次还想拿走我什么?”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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