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九霄抱臂斜倚在青柏树干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折成三截,正巧笼罩住陶子安脚下新翻的泥土。
他望着对面三人腰间缠着尸油的铜铃,忽然想起半日前在藏书阁翻到的那卷《阴符经》——原来某些人早把破绽绣在衣襟上。
"陶师兄这铃铛倒是别致。
"他屈指弹出一道气劲,惊得铜铃发出暗哑嗡鸣,"不知浸的是黑驴血还是尸油?"
陶子安脸色骤变,正要开口却被张某脆生生的笑打断。
少女蹲在断铃旁拨弄泥土,朱红发带垂落处,几只萤火虫正绕着黑水打转。
"任师兄你看,这铜铃纹路倒像是..."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突然窜起一簇青焰。
"反写的敕令符!
"两个跟班中较胖的那个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被陶子安踹了个踉跄。
任九霄眼底掠过精光,方才张某那簇火分明烧穿了铜铃外层包浆,露出内里暗红的血沁。
林间阴风骤起,七棵古柏无风自动。
任九霄装作踉跄扶住树干,袖中符纸悄无声息贴上树根。
当陶子安狞笑着抽出缠满符咒的短刀时,没人注意到那些符纸正顺着地脉游向北斗阵眼。
"任师弟不是擅长破阵?"陶子安刀尖挑着张泛黄的符纸,"不如让师兄见识..."他忽然僵在原地——脚下泥土不知何时变成粘稠的泥沼,枯叶下密密麻麻的噬灵蚁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张某踮脚凑到任九霄耳边:"你什么时候把叶师姐的沉水香混进艾草灰的?"温热气息拂过颈侧,任九霄握剑的手微微一颤。
方才布阵时,琉璃灯芯那缕异香果然没逃过这丫头的鼻子。
林间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两个跟班正拼命拍打衣襟,他们怀中暗藏的引魂幡不知何时爬满青苔,幡面上朱砂符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陶子安脖颈青筋暴起,反手割破掌心就要结血印,却见任九霄剑鞘轻点地面——
北斗阵眼处突然腾起七道青光,那些被尸油浸透的铜铃齐声炸裂。
陶子安袖中窜出的噬魂蛊尚未近身,就被张某弹出的火星烧成灰烬。
任九霄踏着天罡步逼近,腰间罗盘指针疯转,映得他眸中似有星河流转。
"陶师兄可知槐树分阴阳?"他剑尖挑起一截断裂的树根,断面竟渗出暗红液体,"你脚下这棵...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血阴木。
"
陶子安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嚎,他脖颈后的契约印记竟开始蠕动。
任九霄瞳孔骤缩,反手将张某护在身后。
只见那些被斩断的噬魂蛊尸体纷纷飘起,在空中拼成个残缺的骷髅图案。
"原来如此。
"任九霄冷笑,袖中突然飞出十二道金符,"借阴兵契强开鬼门,陶师兄好大的手笔。
"金符贴地成阵的刹那,林间阴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却在触及琉璃灯光晕时如遇天敌般溃散。
张某突然抓住任九霄手腕,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符咒。
少女指尖温度灼人,任九霄只觉灵台清明,再看陶子安时,对方眉心赫然浮现锁魂钉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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