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一换了一身青灰长袍，像个儒雅的教书先生，赵知夏则选了一件鹅黄无袖缎面旗袍。
“这钢厂是张家的，前面经营不善，在我们银行借了款，今天收账。”
赵天一开着车，跟她讲明情况。
“借了多少？”
“十万块，算上利息，今年应该收回来二十万块，张家当初很急，偏偏赶上利息最高的时候，他们也咬牙借了。”
“嗯……算上通胀的话，其实应该收他们二十二万。”
赵知夏闭目养神，账却算得明明白白。
到了钢厂，张青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
“赵大少，赵小姐，进来喝口茶哈，来来来。”
张青奴颜婢膝，点头哈腰地把他们迎进厂里。
三人坐在办公室里，张青一直在聊钢厂的基本情况。
赵家名下也有钢厂，赵天一客套地交流两句。
“张老板，能把这么大一个钢厂从危机里盘活，您是相当厉害的。”
赵知夏开口，不轻不重地点他还账。
张青也听懂了，但扯了扯嘴角:“赵小姐谬赞了，这还是靠我夫人，她一直陪着我，我才能坚持下来，年轻时她跟着我吃苦……”
他又圆滑地把话题转移了。
赵天一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打断了他的回忆录:“张老板，我们很感动您和夫人之间的感情，但我们今天来，是谈谈前年借款的事。”
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张青躲不掉了。
他局促地搓手:“这个……大少爷……能不能再缓两天啊……这最近啊……”
“张老板，你在赌场不亦乐乎的时候，可没想过最近手头紧。”
赵天一心里门儿清，收账这种事，面对的全是些老油条，当然要做足准备。
“大少爷，您就再宽限我几个月吧，我也是被带着玩的，我保证我不再去了，过几个月我把利息先还上，您帮帮我好吗？”
张青噗通一声跪下了。
“那我们按条款，按逾期不还的利息继续算吧。”
赵天一丢下一句话，就带着赵知夏离开了。
跟这种手里没有钱，还染上赌博的老油条没什么好谈的。
“大哥，他一直还不上怎么处理？”
赵知夏问。
“收了他的钢厂，破产清算来抵债，如果还是不够，余款让他的家人还，军政府，青帮，洪门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赵知夏点头，但有些忧虑:“他不会穷途末路干点出格的事吧？”
“兵来将挡吧，你放心，这么些年我处理过很多了，无非就是闹些谋杀我或者他们自杀，大哥我能处理。”
“谋杀你？”
“是啊，鼠目寸光的，他们以为杀了我，就没人催债了。”
赵天一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刺杀，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
赵知夏心疼地挽住他的臂弯:“大哥，这几年我没和你们共进退……”
“哎，什么话，父兄承担这些是应该的，你和弟弟开开心心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开心，你心里千万别有负担。”
赵知夏狠狠点头:“大哥你真爷们儿！”
赵天一被她逗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走，带你去咱们自家的钢厂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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