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是平安的房东,台州人,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量纤细,总爱穿素色棉麻长裙,外搭一件米色针织开衫。
她眉眼生得温婉,眼尾却总带着一丝倦意,齐肩的黑发用一支木簪随意绾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脖颈愈发修长。
因常年奔波于工作和孩子之间,她瘦得有些单薄,手腕上的银镯子总松松垮垮地晃着,倒显出几分伶仃的倔强。
她现在一家杭州外贸公司做跟单。
离异三年,前夫是老家相亲认识的公务员,性格刻板冷漠,那个时代的男人因嫌她“抛头露面做外贸丢人”
,连孩子发烧时她因加班晚归都要冷嘲热讽。
离婚时婆家抢走了儿子,她咬牙净身出户,只带着几箱旧衣来了杭州。
周末孩子她带,每次接儿子时,那孩子总攥着奥特曼玩具怯生生看她,说“奶奶说妈妈不要我了”
,她只能把泪咽进喉咙,蹲下身一遍遍揉他的小脑袋。
那天晚晴来的时候,平安刚从咖啡吧回来洗完澡。
她用手背碰触了下平安的脸,平安略略闪躲。
“生哪门子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今天孩子跟我。”
晚晴稍作生气状,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上一处洗得发白的褶皱——那是去年儿子玩剪刀时划破的,她始终没舍得扔。
当初公司将平安调到杭州负责周边市场,平安很快就答应了。
一来加薪,二来外企驻外补贴也是很多的一笔收入,最重要的是离开伤心地,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知道他过往经历生活的同学,朋友。
在租了晚晴的房之后,有一次,平安深夜失眠烦闷,抑郁过往。
赤脚站在阳台围栏推开十六楼飘窗,恰巧被晚晴见,惊恐不已,搂抱着平安滚落地上。
那夜,两个被情感世界抛弃的人相互哭诉过去,晚晴说起前夫曾当众把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时,平安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银镯子硌出红痕:“你活该!
当初为什么不争抚养权?现在连儿子都觉得你是个懦弱的抛弃他的母亲!”
她浑身发抖,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却在他泛红的眼眶里看到同样的痛楚。
两个病态般的男女在纠缠拉扯中最后垂泪相枕而眠。
暴风雨过后的天空格外平和宁静。
此后,晚晴也偶尔在闲暇一起做个饭弄个菜与平安渡个假日什么的。
但平安也还是严格按照房客与房东的规矩。
该给钱给钱,彼此既生分又熟悉,既相伴又能明白定位彼此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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