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初霁,竹叶上残雨积珠,垂垂欲滴。
风稍动,玉珠成串滑落,滴答作响。
“你还要在我这儿待多久?”
茅草屋廊檐下,宣王之子李元恪手握一块雕了大半的黄杨木,以刀为笔。
叶珣不语,只倚着围栏,垂目把玩一把短剑。
此剑长约一尺,剑柄雕刻簇簇槐花,精巧无双,连花瓣脉络都清晰可见。
其上镶嵌一颗红宝石,殷红似血。
利剑出鞘,宝石光芒与剑身寒光交织出令人心折的华彩。
叶珣漫不经心地抬手,只见那把短剑如一道惊电射入竹林,剑气震得林间沙沙作响。
不过一瞬,又如归巢之燕,疾速飞回叶珣手中。
竹林短暂地陷入平静,而后伴随着“咔嚓”
一声脆响,一株竹子缓缓倾斜,继而轰然倒下。
“叶令为!
我帮你铸这把剑,不是为了让你用它来毁我竹林的!”
李元恪正给狼首雕上毛发纹路,听到动静愤怒地抬起头。
“去去去,有气去外边撒!
这几日你斩了我多少株竹子了?我家竹子招你惹你?没事回你的奚霖城去!”
面对主人家不留情面的赶客,叶珣不以为意地用袖子擦拭剑身上的水珠:“你与我一起回。”
李元恪翘起的腿轻晃:“厉州天高皇帝远,在这逍遥自在得很。
京城处处约束,这也不行那也不可,我回去找罪受?”
“以你之才不该埋没于此。”
叶珣抚着短剑。
剑身以百炼钢所铸,剑刃薄如蝉翼,便是朝廷的军械局也造不出如此精良的刀剑。
“更何况,圣上春秋渐高,志在求道,对朝事多有倦怠。
如今储君之位高悬,两位皇子皆无治理朝政之德才,若……”
“别说了。”
李元恪沉声打断他。
“当年诸王争位,皇祖父扶圣上登基,父王带着全家退居厉州,替我改名为元恪。
元乃皇族字辈,而恪,即恭敬、恪守,意在提醒我恭顺崇敬,恪守本分。”
叶珣自是明白,宣王早已远离朝堂纷争,安居厉州,守着夫人孩子共享天伦,教养出来的儿子难免也是闲散心性。
然而叶珣同样知道,李元恪最出众的才能,不在兵器设计制造,而是……
“若朝堂平顺安稳,我何须扰你?皇权旁落,朝廷倾颓,恐只在旦夕之间。”
叶珣肃声道,“你总是要面对。”
李元恪避开他的视线:“在内有纪家坐守,在外有叶家御敌,可保大祁百年兴盛。”
叶珣:“鹤羽无心从政。”
而是对行军打仗更有兴趣。
李元恪忽地将刻刀拍在桌上:“所以那小子不想,你便由着他、护着他;我不愿,却偏要推我入局?”
语气中竟有些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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