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这个。
"老陈塞给她半截桃木簪，指尖冷得像冰块，"要是听见铃铛响，就把簪子插进土里。
"他调转车头绝尘而去，尾气里飘着烧焦的头发味道。
夕阳把山峦染成血色时，张岚终于看见雾气中的白灯笼。
两排纸灯笼沿着青石板路蜿蜒向上，每盏灯笼上都用朱砂写着"囍"字。
她打开手机闪光灯，发现照片里的红绸在镜头下变成惨白的丧布。
穿靛蓝布衣的老者拄着枣木杖从雾里走出，银项圈碰撞声像是催命的更漏。
"客人来早了。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张岚手腕，"新娘要等月圆才能见客。
"
张岚触电般缩回手，腕间浮现五道青紫指痕。
老者浑浊的眼球突然翻出猩红内睑，转身时后颈露出半张扭曲的人脸纹身。
灯笼阵尽头传来唢呐声，曲调明明是《百鸟朝凤》，听起来却像送葬的哀乐。
老宅门廊下挂着成串风干的山鸡，黑红血渍在门槛上结成硬壳。
穿苗服的小姑娘蹲在井边洗菜，木盆里漂着指甲盖大小的鱼鳞。
她抬头冲张岚笑的时候，嘴角直接裂到耳根，露出沾着鱼刺的尖牙。
"姐姐吃糖。
"小姑娘递来粘着蛛网的麦芽糖，袖口滑落的手腕布满针孔。
张岚后退撞到供桌，香炉里三支断头香突然腾起绿火。
神龛里的雕像被红布蒙着脸，供品盘里的苹果正在渗出血水。
穿堂风掠过天井，二楼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张岚抬头看见绣楼窗边闪过红盖头，李爽的声音混着铁器碰撞声传来："岚岚快跑！
"她冲向木楼梯时，老者抡起枣木杖砸在她后颈。
剧痛让张岚眼前发黑，最后的画面是供桌下的暗格里堆着几十部手机。
最新款iPhone14的碎屏上，还显示着她三天前发给李爽的未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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