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凌晨三点,胡云辛在387℃的眩晕中抓住窗纱。
月光把空调水渍变成流动的星河,她看见十七岁的秦炎深正在路灯下折纸船,掌纹里渗出的草莓糖浆把作业本黏在长椅上。
药效催生的幻境里,公交车座椅长出了珊瑚。
银星星项链缠住安全锤,随车厢摇晃在玻璃上刻出丁姝佩的名字缩写。
胡云辛想解开搭扣,却发现秦炎深正握着她的手教画星座连线,铅笔尖突然戳破纸面——那个被修正液覆盖的爱心符号渗出血珠,在《银河铁道之夜》扉页洇成孕检报告单的轮廓。
霸王龙在书架上复活那夜,胡云辛的冷汗浸透了星座图床单。
断齿的恐龙模型正在啃食婚纱照,齿痕与金星星的刻痕完美契合。
她举起地质锤砸向玻璃展柜,飞溅的碎片却变成婚礼彩带,每片都印着水母邮票的邮戳。
秦炎深的白大褂从通风管飘落,口袋里的观测日志正在自动书写:「今日发现新型双星系统,轨道交错周期88天,伴生物为妊娠纹形状的星云」。
城中村的排水管在深夜反刍回忆。
胡云辛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听见天花板传来情侣的争吵——和秦炎深分手那晚同样的台词,连摔碎玻璃杯的节奏都相同。
她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用闪光灯照亮锁骨间溃烂的穿刺伤,那里曾挂着八十八盏路灯的见证。
广药二院的塑料椅还残留着前个患者的冷汗。
心理科诊室飘来薰衣草香,胡云辛在量表上勾选「持续噩梦」时,钢笔戳破了纸张。
年轻医生推来纸巾盒,她看见对方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系着黑色皮筋,突然掀翻诊疗记录本。
暴雨夜狂奔时,拖鞋被积水冲走一只。
胡云辛赤脚踩过肠粉店的潲水桶,油污里浮着半张《银河铁道之夜》的书页。
她蹲在711便利店屋檐下发抖,玻璃窗内暖光中,二十出头还懵懵懂懂的女孩正在往草莓蛋糕插蜡烛。
二十八岁的秦炎深突然从记忆里探头,递来裹着便利店关东煮包装纸的银星星。
晨雾漫过琶洲大桥时,胡云辛在珠江边吐光了胆汁。
晨跑的男人递来矿泉水,她看见对方运动手环闪着和丁姝佩同款的蓝光,突然将水瓶砸向江面。
白鹭惊飞的身影里,有枚金星星沉入淤泥。
退租那日,房东从押金里扣除了除霉费。
胡云辛拖着行李箱走过菜市场的鱼摊,氧气泵咕嘟声混着腥气钻进太阳穴。
胡云辛拖着行李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了那间满是回忆与伤痛的出租屋。
街道上,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昏黄的路灯,她的身影在这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落寞。
路过曾经和秦炎深一起光顾的小吃摊,摊主热情地招呼,可她只是木然地摇了摇头,那些曾经的烟火气,此刻都成了扎心的针。
她在江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酒店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胡云辛把行李箱扔在角落,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窗外,珠江水滔滔不绝地流淌,江面上的船只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是在诉说着各自的故事,却与她无关。
夜晚,胡云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她憔悴的脸,她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和秦炎深的聊天记录,那些曾经甜蜜的话语此刻却像一把把利刃,割着她的心。
她突然想起,秦炎深曾说过要带她去看珠江最美的日出,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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