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出了通明门,往西行去。
御药房西侧是内侍与锦衣卫等聚集的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
慕容泽便是其中官职最大的司礼监提督,掌皇城内一应仪礼刑名,及钤束长随、听事各役等事。
又因圣人极其宠信,另封九千岁,意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替天子杀百官。
权势赫赫又手段残忍的皇权刀,宫廷内外,无人不惧无人不骂。
于荼理虽也怕他,却……没有如旁人那般视他为阎罗恶鬼。
被他放在了司礼监提督书房的罗汉榻上,她也没行礼,只抬头看了眼,对上慕容泽森翳双眸,抿了下唇,带着几分惧意地轻声道:“多谢大人方才出手救我。”
软绵瑟缩,纯善无害,哪里有方才与人逞凶斗狠的半分模样。
慕容泽轻嗤一声,转身去了外间,不一时,单手捏着个托盘回来,往榻几上一放,淡淡道:“伸手。”
“嗯?”
于荼理还没明白,手已被拽了过去,翻开掌心,本就擦破的地方沾染了沙子尘土,一片狼藉。
冰凉的酒水淋了下来。
寒意刺得于荼理缩了一下,被慕容泽冷冷一扫,又不敢动弹,只轻抽着气,强忍。
淋下来的酒水变缓。
于荼理察觉到,偷偷朝他看了一眼。
“倒没看出来,还是个会咬人的。”
慕容泽头也没抬地说道。
于荼理吓了一跳——怎么发现她偷看的?
于荼理连忙正襟危坐,又看他拿出一枚镊子,如同绣花一般,仔仔细细地将她掌心里嵌入的细碎砂石给夹去。
有些痛,也有些痒。
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重重一捏,“不想留疤就别动。”
于荼理抿住唇,只好强忍着。
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有点儿像龙涎的绵甜,却又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有点儿像沉香。
于荼理忽而轻声问:“大人,您的旧症复发了?”
沉香可行气止痛,镇静安神。
慕容泽朝她扫了一眼,将手里的纱布系紧,却问:“哭了一夜?”
于荼理眼下一颤,再次抿了下唇,想到什么,问道:“大人,宋煜想让我做平妻的主意,是不是……您吩咐的?”
宋煜移情别恋,想退婚轻而易举,偏要强按她低头做平妻,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强压着他娶她。
慕容泽没说话,从榻上起身,一撩曳撒,单膝屈起,蹲在了罗汉榻边。
于荼理知晓这就是默认了,心下只觉苦涩,眼眶跟着就红了,委屈又气愤地看过去,“大人,您怎能如此羞辱我……啊。”
脚腕被捉住,然后绣鞋也被脱去,穿着袜套的脚被慕容泽放在了他屈起的膝盖上。
于荼理这回真被吓到了,眼看他竟然拽出自己的裤脚往上推去,她连忙伸手去按,口舌都打了哆嗦,“大,大人,您这这是做什么?”
慕容泽眉梢微挑,抬眸,倏而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于女官跟杂家之间,还讲究这个?”
于荼理瞬间面红耳赤!
募地想起四年前为慕容泽诊治的那段时日里,两人间近乎肌肤之亲的暧昧。
后来他还说要给她名分,吓得她魂飞魄散,跪着求他别将两人间的事说出去,自那以后更是躲着他走。
本以为他必然已厌弃了自己,谁知他今日竟会为自己出头。
于荼理抿住唇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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