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临,蛙噪蝉鸣。
暨阳之夏,酷热难耐。
即便昨日刚举行完婚礼,一贯清幽寂寥的淮王府也并未增添几分喧闹。
今日的清晨是个绝顶好的晴天,阳光不似正午般炽烈,清柔地透过久经日晒的围院,穿过丰茂的枝叶光点斑驳的映照着棠郁那张苍白如纸的秀丽小脸上,她正懒洋洋的靠着湘妃竹椅闭眸假寐,任由一身鹅黄底色的缎地绣花百蝶裙裙摆亸了一地。
一旁的石案上,朱红色的攒盒里整齐地摆放着精致的云蒸酥和软糯的凤眼糕,其中几块被咬了一口,杂乱地堆在一旁的油纸上。
棠郁咂吧了下嘴,只觉得那些糕点甜得发腻,随后又感到口渴,本想起身去里屋取些茶水,却听到墙外传来两个声音。
“你晓得不?听闻昨个夜里宋府闹祟了……”
外院道路上的树枝丫挂着喜庆的红绸布带在风中飘曳,树下的两名婢女正心不在焉的用笤帚扫着地上的花瓣绿叶,那淡红的花瓣卷着地上的尘土,灰扑扑的变成垃圾同叶子滚进了畚箕。
棠郁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匆忙拍掉身上的糕点碎屑,赶忙凑到墙边侧耳倾听。
咦……怎么没声音了?
棠郁怅然地噘噘嘴,转身便对上了春桃那张欲言又止的嘴巴,然后是她那张惊愕的圆滚滚的喜庆小脸。
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
“王……王妃,殿下找您……”
话越往后声音便愈来愈小,言罢她便低下头一副局促的样子。
昨晚洞房都没来的淮王找她?
棠郁挑了挑弯弯的柳叶眉,阳光下她的皮肤苍白的好似透明,没有一点儿气色,同灵动的表情相合显得有些失当。
老远便瞧见远松笔直如松般早已在院外候着,待两人出来后便领着她们去往淮王所居住的东路内宅,远松示意春桃止步随后低声吩咐了几句,而后带着棠郁一路走向内部书房。
书房门口两侧挂着一副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字体行云流水,彰显主人的高雅情趣,棠郁不识几个字,打心里只觉得是好看的。
远松停步推开厚重的红木门,朝着棠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标致的礼,道:“王妃请——殿下在里屋候着。”
这里远离喧嚣的前堂和热闹的花园,独享一片清幽。
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四面皆有窗户,窗棂雕花精细,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形成一片片柔和的光影,为书房增添了几分静谧。
“玉汝姑娘,无需拘谨。”
屏风后传来男人低沉而独特的嗓音,随后便是几声沉闷的滚轴声。
棠郁循声望去,这是她首次得见赵辞——赵青霄。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宽敞明亮的书房内。
男子身着一袭白裳,端坐于一架制作精巧、巧夺天工的轮椅之上,其容貌俊美至极,约摸弱冠之年,剑眉如远山横卧,气势磅礴;星目如炬,仿若可洞悉世间万象,令人望而生畏,高挺的鼻梁犹如玉雕般精致,逆光处投射下淡淡的阴影,高束的长发垂落于白裳,恰似雪压梅枝,黑白分明。
棠郁的目光缓缓移至他的腿上,凝视许久,继而蹙眉,随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干笑两声,挠挠头,转移视线,环顾四周。
“此处当真宽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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