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最快也要小一年回京。
从兴京到与玄羽国隔林接壤的景州,在本国途中无战乱、无需达到战时那种高度警戒程度的情况下,这支万人军队仍须花费将近两月才能抵达目的地。
沈行舟一路上展现出来的适应能力出乎所有人意料,短短几日行军,无人刻意相教,他便径自逐渐熟悉军旅生活。
如此看来?,其他皇子迟迟未能染指军权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无人吃得此苦,一听?幕僚、谋士等提议去军中历练,皆是面露愁容——试问谁不知兵营中条件艰苦,皇室之子个个金枝玉叶,又有谁能心甘情愿耐得这非常人所受之劳苦呢?
唯沈行舟尔。
不?像另几位真正尊贵的皇子,处于“半放养”
状态的沈行舟从小事事亲力亲为,不?仅比他的兄长更能吃苦耐劳,更是多掌握了不?少生活技能,可能是在寻常百姓中不?值一提,但在奢靡享欲的后宫中,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再加上沈行舟长大后对骑射、兵书等学极有天?分,因而不?管是勉强带他一起的楚家?人,还是心?怀目的自愿前来?的沈行舟自己,都没有对这件事产生过后悔的念头。
是夜,野外一处背风空地。
楚寒云的主帐设在最中,几位副将合住,与沈行舟、楚逸飞的帐篷同在周围拱卫,再外停着辎重炊事等物,而普通士兵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三五人同扯上一块遮风布支着,合衣卷了被褥躺下就算作扎营。
此时更深人静,除了往来?巡逻换岗的哨兵外,大多都已进入梦乡安然歇息。
营帐中,楚逸飞与沈行舟向背而卧。
“你睡了吗?”
今夜无风,虫鸣吱啾中兀然响起一声以?气音发出的问询。
回答他的是悠长舒缓的呼吸声。
白?日里行了山路,沈行舟终究不?是惯于奔波的,是以?每每一躺下就睡了个半熟。
楚逸飞翻转过来?,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推了推沈行舟后背。
“嗯……?”
沈行舟缓缓躺平,眼皮仍闭着,没有半分被吵醒后的不?快,只是含糊不?清地道:“怎么了…逸飞……?”
这些天?的相处,上到楚寒云、下到临近的兵士,无一不?对沈行舟刮目相看,少年?人之间本就容易亲近,他与楚逸飞的关系更是突飞猛进——从往常的“饭搭子”
之交,到如今已经是可以?浅谈心?事的地步了。
出门之前,楚逸飞心?头就压着一件说大不?小的心?事,一直苦于周围没有适合倾诉的人选,愈加发酵,似乎决计一定要?在今夜里不?吐不?快。
“你就别瞒我了,”
楚逸飞睁着眼睛,借着帐外篝火映进来?的光,看着那张在黑暗中依旧棱角分明?的面?庞轮廓道:“你与那司礼监太监之间,定是非比寻常的亲密关系,是不?是?”
尽管眼下只有彼此二人,楚逸飞仍说得很是隐晦,沈行舟下意识顺话“嗯嗯”
敷衍了两声,随即幡然醒悟,一下瞪大了双眸。
“说、说什么呢…我与鹿哥哥,就,就……都是男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行舟倒也没想隐藏什么,只是他是真的说不?清现下自己与林鹿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朋友?可已经做过那么亲密的事了;恋人?林鹿又从不?肯承认——尚未有明?确的结论,面?对楚逸飞的询问,沈行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也知?道都是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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