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死的,这有什么好死的?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改过了。
她对要人家的命没有半点兴趣,可总有人要跳出来提醒她,她从前是一个什么恶种。
她很想揪着那铺板上的半边脑袋质问,他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会不依不饶地要他偿命?
烧光了赔钱了就卖命给我赚回来啊!
死了算什么本事。
死了,还要把活人的口舌全部留到她身上,把刻薄、苛责的脏水全泼到她身上!
是啊,她是不好意思再去找他的家人了,她只要这么干了,明天御史台就会把笏板抡到沈明昭和沈重的脸上去,骂他们纵容家人压榨百姓、草菅人命。
明明有很多种解决办法,可偏偏严掌柜自私自利地选了让宁不羡最不能忍受的这种!
这些奸诈市侩的商贾就是这样,自私自利!
唯利是图!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被这个商贾气疯了,气得已经快站不稳了。
不然像沈明昭那样惯常作壁上观的人,怎么会伸出手来,拦住她已经不堪重负,逐渐软倒下去的腰?
熏衣的樟脑香气伴随着抬起的袖摆,越来越浓重,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那张贪奸耍滑的脸与此刻腥臭的红白水在眼前交替闪过。
她在交替着的画面中,似乎看到了上辈子的阿水。
她的阿水就像眼前这般,倒在她面前,倒在国公府的小院中。
就这么望着她……
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她……
而她,无能为力。
一时间,天旋地转——
“我想,我还不至于没良心到,要强迫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看……这种场面。”
十七岁的小姑娘?其实她被勒死的时候年纪比沈明昭现在还大些。
不过,此刻,她倒宁愿自己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随着那声轻叹,熏衣的樟脑香气将她直接覆盖住……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整个人伏倒在了沈明昭的怀里,下巴也搁在他的肩头上。
不像几个时辰前在小院中时那般误摔滚在一起之后的错愕和僵硬,那双常年带着笔茧的手,像是在抚摸他的书笔一般轻柔地在她的背脊上拍打游移。
她察觉到自己的下巴湿润润的,与之俱来的是沈明昭越来越轻柔的动作。
细碎的声音飘入耳中,她终于听清楚了,那是她在啜泣。
她正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沈明昭的身上,像是天地间仅有这么一个支撑。
“为什么啊……我怎么这么倒霉……自从嫁给你之后,就半点好事都没有……”
她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从她怎么倒霉碰瓷错人碰上沈明昭到一路被责难,因为和他的约定,还有不能被她连累的沈夫人和沈银星,她一直被罗氏和老太君为难,还甚至不能像在家中那样肆无忌惮地反抗。
她说她挨了那么多的打,好不容易曙光就在眼前,结果不但天降大火给她一把烧空,还莫名其妙地惹上了人命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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