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太后眉眼间的冷色减了些,轻揉了揉鬓角,赵信河立即把拂尘插在腰间所束的带子上,腾出双手为太后轻揉双鬓。
阮太后惬意地闭上双眸,唇角轻轻弯起:“待他休养几日,你便收他为徒弟,一同在哀家身侧伺候。”
赵信河赔笑着应道“是”
,心中却叫苦连天。
这哪是赏他一个徒弟,分明是送了一位爷让他去伺候。
身穿常服的阮重不待宫人禀告,便闯进了太后宫中。
跟在阮重身后的守门小太监,面露难色地看着赵信河。
赵信河冲他使眼色让他出去,而后小声对合着双眸的太后道:“太后,阮大司徒来了。”
阮太后心知阮重为何而来,她睁开双眸对赵信河道:“你下去罢。”
阮重看着赵信河离去,怒气冲冲地冷哼了两声,并不言语。
阮太后斜睨了他一眼:“不是哀家不放他出宫,是他自愿留下的。”
阮重上前坐在阮太后一侧,不相信地问:“锡儿当初可不是自愿入宫的,如今怎么会留在宫中不愿离去?”
窗棂斜照下午后日光,阮太后发髻上的金步摇熠熠生辉,她眉眼生出威严,冷冷道:“这就要问你是否口无遮拦,令他知晓了真相。”
阮重随意搁放在案几上的手立即握紧,急切问道:“你是说锡儿对皇上……”
“哀家本不想走此一步!
但如此一来更好,且由着他们胡来,咱们也不用担心她知晓我非她生母一事。
届时有阮凌锡在,仍能令她对阮家死心塌地。”
阮重眸光在太后的话语中慢慢收紧,变得深邃无底。
夜深时,李奶娘进来剪烛芯,元瑾拿着阮凌锡的白色丝帕侧躺在龙榻上发愣。
李奶娘跪在龙榻一侧,摸了摸元瑾额头,冰凉凉的无发热迹象,遂放下心来。
元瑾顺势撒娇似的拉过李奶娘的手,双手紧握贴于她面颊上,看着李奶娘道:“朕好希望母后是如李奶娘这样的身份,那样她就不会整日为了权势而不顾朕的委屈。”
李奶娘的另一只手在她项上比了一个高髻,然后指了指她自己,比了一个下贱的手势。
元瑾看懂了她的意思,太后娘娘雍容华贵岂是奴婢这样下贱的人所能相提并论的。
元瑾冲她撇撇嘴,松开她的手小声道:“朕才不嫌弃你的出身呢,朕知道,李奶娘一直把朕当作亲生骨肉疼爱。”
她咬了一下唇瓣,坐起来,红着脸慢吞吞道:“李奶娘,这世上若是有一人愿与你同悲同喜同惶恐同生死,这是不是诗经中所言的爱情?”
李奶娘心中一颤,取了笔墨,在离元瑾不远的案子上写道:“皇上同阮二公子之间阻挡着太多人的利益,朝堂之人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皇上懂的比奴婢多,不可感情用事,令自己陷入无法抽身的危险境地。”
元瑾盯看着李奶娘所举纸张,眉眼紧蹙许久,又看了看手中丝帕,倏地躺下用丝帕遮住脑袋,笑道:“横竖朕这个傀儡皇帝都做不长久,难不成母后还能看着阮重杀了朕不成,待他废黜了朕,朕便离开帝都。”
她睁眼,透过丝帕望着床顶,思忖着阮凌锡是否会同自己离开帝都。
胡思乱想之际,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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