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位吕司禄身边的随从听了萧弋这话,蓦地脑门渗汗,对着吕烨的耳朵眼道:“司禄,年初某日,咱们确实见到过一口大箱子,里头装满了金银珠宝。
那时兄弟们不知这些钱财从何而来,还道是您对我们辛苦一年的犒赏,私底下便将那钱财分去潇洒了,因而也就没支会过您。
当下想来,萧司非指的,莫不就是这个?”
“你说什么?!”
吕烨闻言老脸一青,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正想怒斥那下属胡扯八道,却听掣云叟那蜡黄蜡黄的人皮面具下,再度飘出阴沉的声音:“吕司禄,你说萧司非疏于统辖无念阙,本座认同。
但去年无念阙岁入之事,与他今时所犯过错又有何相干?早在今年上元前,他便告知本座,已将无念阙账目查漏补缺,余数皆尽交予你吕司禄之手。
本座这里,至今还握有萧司非呈上的钱款明细。”
“这……”
吕烨脸色由青转紫,忙又冲掣云叟抱拳道,“代理楼主,就算此事是属下错怪了萧司非,但萧司非一连数月不知所踪,全然不管本职事务,这也是实情啊。”
掣云叟隐于面具后的眼睛阴嗖嗖地一瞪,再就听他冷哼道:“吕司禄,萧司非所行之举、所涉之事,本座自有论断,无需你来多言。”
吕烨感受到掣云叟阴寒的视线,直打了个哆嗦,忙道:“属下逾矩,还请代理楼主恕罪。”
他说着又咬牙切齿瞪了那随从一眼,像是想用眼神将此人碎尸万段。
在一边看热闹的寒江雪不禁掩面笑道:“这吕炏华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还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
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代理楼主已亲身现阵,哪儿轮得到他来说三道四?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何必呢。”
她旋即又斜觑萧弋,目色却也很复杂,好似怨憎中还夹杂着点爱怜,悄声言道:“这臭小子倒也真厉害,原来私底下早给自个儿铺好了路,愣是没一人知道。”
给自个儿铺路这事儿,当然只有萧弋本人才知原委。
当初他委托西域商队从金陵运回来的那口大箱子,里头装着的,即是无念阙已故的前领主田泫在金陵开设地下角斗场的部分不法收入。
后来遭遇吕烨刁难,他在前去燕京城、偷入锦衣卫案牍库后,顺道便也去了位于都城朱雀大街的燕台驿,找到在燕台驿集市上做生意的那支商队,请他们找人将那口箱子送去了往生楼的无垢坊。
去年黄河水患之际,翊国公徐飐曾在金陵收到过一笔来路不明的钱款,当中还附了一张小字条,说是这笔银钱可供赈灾之用。
不用问,做这事儿的人,必然是萧弋。
天晓得运营那座角斗场,给田泫带来了多少的财富。
即使萧弋从中拿了一部分出来给徐飐用于救灾、又拿了一部分用以填补无念阙岁入的缺漏,剩余的也仍旧是大头。
还在江陵时,萧弋就将这大头分散存入了不同的钱庄。
财不外露道理浅显,明白的人却不多,是以萧弋回到燕京接手无念阙,却被人误认为一穷二白,就快揭不开锅。
也正因听说往生楼无念阙新上任的萧司非表面风光,实是接手了上任领主的烂摊子,手头吃紧得很,那身为鸿胪寺少卿的纪泱纪子渊,才会主动找上门来,用金钱诱惑萧弋到江陵帮忙。
谁会嫌弃钱多呢?金锭子银元宝,当然是多多益善。
再加上萧弋了解《天机令》书中的剧情,知晓沈夜将会参与江陵的案子,便一口应承了纪泱。
但他并不收取纪泱的现钱,而是让纪泱直接将那笔天价的酬金,存入了指定的钱庄。
田泫留下的财富,还有纪泱给出的报酬,两笔钱款相加成,光是吃利息,也至少相当于无念阙小半年收入。
是以,虽然无念阙近一年都歇业大吉,可萧弋并不太担心。
赚钱的法子千千万,无垢坊的吕烨就算再难缠,他也总能找到应对之策。
说起来,吕烨遭受掣云叟训斥,原已灰溜溜地退后,屁都没再多放。
可没过多会儿,此人便又不甘心地转转眼珠子,挑起来个新话头。
“萧司非,咱们加入往生楼时,可是全都立下过誓言,须得至死效忠楼主与代理楼主的。
但我怎么听说,前阵子你联合敖人,摆了无风榭的雪司舆一道?这事儿……当真?”
此人话中捎上寒江雪,也算点破了萧弋背信的事实。
萧弋静默不语,另一头的寒江雪,表情却变得更奇怪,似是正经为萧弋捏着一把汗。
“啧,臭小子始终是逃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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