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未神色未变,大约并不在意,只道:“先前吴二已同丹秋说过此事。”
白瑾只是两方博弈下的弃子,吴信然不一定是因为喜爱才将他从崖下救回去,当时便想着或许还有其他用处,没想到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季萧未跟着阿南往外走,淡声问:“吴信然想要什么?”
“他说白家幺子的身份存疑,事关朝廷重臣的家事,也代表着大晟权贵的脸面,需得调查清楚。”
“胡言乱语,”
季萧未冷笑道,“旁人的家事与他何干。”
阿南没应声,心中却清清楚楚,吴信然只是想寻个理由让白家乱起来,自顾不暇。
大晟武将稀缺,军权始终落在白丹秋手中,而白家对季萧未忠心耿耿。
白丹秋顶在前头一日,季萧未便能稳坐皇位一日,无法轻易下手。
木朝生如今正失忆着,情绪稳定,还在治疗眼睛,断不能让吴信然乘虚而入。
阿南想到此处,季萧未自然也有考虑到,嘱咐他回紫宸殿照看木朝生。
阿南应声便跑了。
那时木朝生心存死志,带着白瑾坠下山崖,木朝生自己倒是受了阻拦,除了撞了下脑袋,其余没什么大碍。
但白瑾直直坠下去,摔断了腿,险些还丢了命。
吴信然将他关在后院养了那么久,腿彻底废了,好歹捡回条命,成日歇斯底里,想要找木朝生复仇,闹得吴信然心烦。
他没贸然将人带入宫,现在白瑾是他用以谈判的筹码,不能轻易暴露。
吴信然闭了闭眼,脸上挂着一道浅淡的挑不出错处的微笑,见季萧未进了书房,便规规矩矩行了礼,开门见山道:“有关白家亲生子之事,白少傅不跟着来一同商议么?”
白枝玉刚刚官复原职,还有许多杂事需要处理,不能一直在宫里闲逛。
再加上性子软,季萧未也不愿让他来此处掺和,只道:“吴御史有话不妨直言。”
吴信然听得出对方话中的不耐,轻笑一声,道:“白家认错子嗣一事如今已传遍整个晏城,外界传言纷纷,信然觉得此事蹊跷,因而才想找陛下说一说。”
季萧未没吭气。
吴信然等了一会儿,也倒不曾生气,接着道:“木家幺子生来异瞳,在家中饱受冷落,此事无人不知,也并未听闻白家的孩子也有这般特殊之处,总不能因为一块玉佩便草草确定身世。”
季萧未支着脑袋,神色恹恹,甚至连抬一抬眼都不愿,淡淡道:“吴御史若不相信枝玉和丹秋的决断,还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按惯常的规矩来,滴血认亲。”
大约是说到了想说的,吴信然弯着眼睛笑,说:“小瑾是信然陪伴长大的,性格柔软,天真单纯,从不惹是生非,相较起来,木小郎君这不计后果睚眦必报的性子……”
他斟酌着用词,半晌才接着道:“倒是有些不似白家的作风。”
“出言不逊,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陷害了多少前朝官员,不至及冠的少年却满身污血劣迹斑斑,就算真是白家的孩子,他曾经干过的事,说过的话,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让他永远挂在耻辱柱上。”
无人在意木朝生究竟为何杀人,也无人在意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不知晓他的痛苦和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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