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旖的体温是圣餐,骨骼是祭坛,而她蜷缩在亵渎与虔诚的夹缝里,像条偷吃贡品的野狗。
天亮后倪旖笑着往她保温杯里塞枸杞。
俩人挤在颁奖台拍合照,她手被倪旖牵着,她恨透了那人永远游刃有余的模样。
所以听见倪旖有喜欢的男的,她竟有种扭曲的快意。
你看,倪旖也不过是个庸俗的凡人,会为某个蠢货脸红心跳,会笨拙地模仿言情剧桥段。
可胃里翻涌的酸液骗不了人。
她嫉妒那个能让倪旖眼睫低垂的名字,嫉妒到想把那狗东西的脸摁进硫酸池。
更恨的是她自己。
明明最该习惯光芒,却总在深夜咬着被角复盘她每个眼神每一个字。
丁戈晖当时在课间恍惚,就攥着2B铅笔,捏美工刀,手指尖开始发麻。
原来人真的会嫉妒到骨头缝里发痒,哪怕那个人是团模糊的影子。
她不知道在嫉妒倪旖什么。
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倪旖第一次手足无措的试探,结结巴巴的邀约,偷偷摸摸的注视,全被个不知道哪来的混账东西给悄无声息地偷走了。
丁戈晖甚至想撕烂她干干净净的喜欢。
倪旖曾经贱兮兮蹲在她课桌旁边削铅笔。
木屑落在她膝盖上,像雪。
她故意把腿往外顶了顶,倪旖立刻歪着脑袋蹭过来,朝她笑。
发丝扫过手背,痒痒的。
那时候她以为这是独一份的特权,后来才懂,她看流浪猫的眼神也这么亮。
竞赛班走廊的声控灯总在灭。
有天放学晚自习,倪旖在门口突然拽住她书包带。
指尖蹭过她手腕内侧突起的血管。
“你手好冷”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多可笑啊。
仿佛把俩人的手塞进她校服外套口袋里攥着取暖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
可倪旖终究会松开手。
她将倪旖推开,恶狠狠。
倪旖踉跄着撞到讲台边,眼睛睁得很大,像被踢了一脚的委屈小狗。
那天晚上她蜷在床上啃手指关节,她恨,直到尝出血腥味。
她多希望倪旖冲过来扇一巴掌,而不是站在原地轻轻说“对不起啊”
。
神凭什么给肮脏子民道歉?
倪旖什么都不知道,还总傻乎乎把奶茶放丁戈晖桌上,吸管上留着牙印。
她甚至偷偷希望倪旖永远考得比她好,这样她就能理直气壮恨着。
恨多简单啊,像把刀,捅进去就能见血。
恨倪旖解题时转笔的散漫,恨倪旖升旗时绷直的脊背,恨倪旖永远游离在规则之外的自由……最恨的是自己不敢像那狗男的一样坦荡地迎着光走向倪旖。
幻觉里倪旖蹲在她面前歪头笑:“丁戈晖,我们当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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